2015年6月30日 星期二

歐元、希臘與財政政策

2015年6月30日

一、

歐元真是一場災難。如《金融時報》首席經濟評論員Martin Wolf所言,這是傲慢導致的錯誤:相信經濟情況各不相同、文化差異更大的主權國家合組不可回頭的貨幣聯盟,可以順利地運作。

英國、瑞典和丹麥加入歐盟,但保留自己的貨幣;挪威與歐盟維持密切的關係,但兩次公投都否決成為full member,當然也保留本國貨幣。這四個國家在這件事上都很明智。

二、

Martin Wolf在其近作The Shifts and the Shocks中談論歐元區,說得相當有趣:

我們可以將歐元區想作是一夫多妻的貨幣婚姻:締結婚姻的人並未深思熟慮便匆忙成婚,而且根本沒有離婚的方法──這是刻意的設計,因為離婚安排越可行,婚姻越不可靠。

新郎(德國)走進教堂是出於責任感而非深信貨幣婚姻可行,多位新娘則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然後是一段不負責任的蜜月期,所有人似乎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各位新娘能以遠低於以前的利率自由地借錢:她們自然開心地去購物。新郎則努力工作,建立了競爭力極強的出口業,累積起巨額的對外盈餘和與此對應的巨大債權。

然後危機爆發了。新郎抱怨新娘浪費了他的錢,新娘抱怨新郎迫使她們拮据度日。這段婚姻因此變成一場惡夢:一方面是因為它根本是個餿主意,另一方面是因為蜜月期過得太不負責任了。然後危機爆發後,所有人都犯了大錯。

想想可能的出路:離婚;繼續不幸的婚姻;又或者創造出幸福的婚姻。如今局內人在前兩項選擇之間搖擺不定。婚姻很不幸,但離婚似乎痛苦得令人畏懼。

三、

國家爆發嚴重的財政危機、經濟衰退時,此時再執行財政緊縮政策,對經濟的影響必然是雪上加霜。經濟衰退時,國家財政支出增加(失業救濟和社會福利支出增加),這是所謂的「自動穩定機制」(automatic stabilizer),有穩定經濟的作用。但是財政支出增加,而衰退又導致稅收減少,國家財政收支必然嚴重惡化。

財政政策理論上應該是逆週期的(countercyclical),大致而言也就是景氣暢旺時相對緊縮一些,以免經濟過熱;景氣不好時財政政策相對寬鬆,以免經濟進一步萎縮。因此,像希臘這些國家,國家財政瀕臨破產,經濟嚴重衰退,正確的財政政策不是緊縮,而是擴張──增加支出或減稅。可是IMFEUECB三巨頭開出的藥方恰恰相反,結果當然是從衰退變成蕭條,債務國更加無力還債。

上述理論實踐起來有個重大問題,那便是在現代民主國家,執政者都樂於奉行財政擴張政策,但即使景氣很好,也不願意適當收緊財政政策。結果便是財政赤字很容易擴大,但很難縮窄。這應該是一種結構問題,很難克服。

希臘如果退出歐元區,這過程中必定將有不少混亂情況,銀行擠兌和外匯管制將發生,希臘以歐元計價的對外契約也將出現違約,該國引進的新貨幣可能將大幅貶值。不過,長期而言,退出歐元區對希臘可能是一種解脫。但是,歐元區的設計原則本來是「不可回頭」(也就是沒有「離婚」的安排),結果還是有國家退出了,這個貨幣聯盟的信譽當然會嚴重受損。日後其他歐元區國家出現債務危機,大家也會認為它們可能將退出歐元區。所以希臘果真退出,影響估計將相當深遠。

2015年6月29日 星期一

It depends

2015年6月29日

Often the accurate answer to a usage question begins, “It depends.” And what it depends on most often is where you are, who you are, who your listeners or readers are, and what your purpose in speaking or writing is.
- Kenneth G. Wilson, author and professor (1923-2003)

語言文字的用法(usage)問題,當然是「視情況而定」(It depends),此所以有Context is everything的說法。相對而言,文法(grammar)則比較明確。

許多單詞有多種意思,而且往往可褒可貶,也可能是褒中帶貶或貶中有褒,簡單的例子有boldambitiousproud,確切的意思當然要看脈絡。即使是明確褒義的單詞,也可以用正言若反的方式,拿來作嘲諷之用,反之亦然。沒頭沒尾地問別人某個單詞什麼意思,往往使人難以回答。

要正確理解一個單詞在特定脈絡下的意思,只要心正意誠,通常不難找到正確的答案,根本不需要去研究什麼字源(喜歡研究字源本身當然沒有問題),更不需要去請教什麼語言專家,因為問題通常沒有那麼複雜。

如果根本就有成見、先入為主、一廂情願,則誰也幫不了你,因為即使有人解釋得很清楚,你也根本不想聽。

翻譯不是機械的語言轉換,必然涉及譯者的詮釋,問題在於譯者的理解是否正確,譯文的表達是否準確。原文意思微妙、表達含蓄、褒中帶貶或貶中有褒,甚至是語帶雙關,是最考翻譯功夫的。對於這種高難度的情況,我通常比較包容,譯文只要不離譜,是不會強烈批評的。刻意歪曲原意、混淆視聽,又或者出現太多嚴重的理解錯誤,則當然是另一回事。

2015年6月23日 星期二

Wonky的蔡英文

2015年6月23日


學好英文真的挺重要的,不然有時很容易被騙。

英文怎樣才算好?我想至少要能夠輕易看出《聯合報》這篇〈時代封面故事隱藏的形容詞〉前三段基本上都是唬爛。

「譯人譯事」這篇解釋wonky一詞,說得相當好(至於譯為「學院派」是否不妥,是可以討論的):

美國民主黨傾向濃厚的經濟學家保羅克魯曼曾撰文〈The Wonk Gap批評當今共和黨一大問題就是有了這個「wonk 缺口」,怎麼也填不滿。少了這些「專家」的輔佐,當權者只會譁衆取寵,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搞什麼。所謂「wonk」就是精通政策的人才,或可稱政策專家。這種人對施政帶著狂熱,開口閉口就愛分析政策,《時代》這封面文章就是這樣形容蔡英文的,說她連早餐喝咖啡閒聊的時間都忍不住要跟你聊保護主義。這樣的遣詞用字,何況有了文脈,不僅明顯不帶貶意,反而表達對這類人專業學識的一種尊重。(若要說有什麼可能的負面含義,那就是 wonk 的對政策的癡、狂、「宅」(obsession)——故 wonk 有「政策宅」的流行譯法——執念於一方面,難免在其他方面有所失,例如缺乏群眾魅力。)如果這種語境下的 wonk/wonky 有這位台灣記者所謂的「不可靠」含義,那麼克魯曼的文章豈不成了邏輯不通的笑話?這位記者老兄和克魯曼相比,大家認為誰的英文和邏輯比較可能出問題,誰比較可能一派胡言?

wonky這個詞大做文章,說字典的意思就是「靠不住,不可靠」,是很低能的。如果不是低能,那便是另有目的了。

一個單詞如何理解,當然要看文章的脈絡,而且一個單詞在特定脈絡下的意思,有時是字典查不到的。

以wonky一詞而言,《時代》雜誌的用法,當然就是「譯人譯事」所講的,是policy wonk(有一點蛋頭氣息的政策專家)衍生出來的形容詞。即使你不知道有policy wonk這東西,單是在字典查wonky一詞,也應有所警惕:

維基字典第二義:(chiefly UK, Australia, New Zealand) Feeble, shaky or rickety.  〔看到了沒有,不可靠這意思,主要是英國和澳紐在用,而《時代》是美國雜誌。〕

牛津字典(Of a thing) unsteady; shaky 〔看到了沒有,不穩、不可靠這意思,是用來講物件。〕

1. Shaky or unsteady: a wonky table.〔看到了沒有,例子是「一張不穩的桌子」,而且一開始就註明主要是英國的用法。〕

policy wonk和靠不住之外,wonky作為俚語,還有許多其他意思,不信請看 urbandictionary.com

台灣人的英文水準雖然普遍不怎麼樣,但厚臉皮的媒體和名嘴這樣拿wonky一詞說嘴,肆意混淆視聽,未免太目中無人吧?不喜歡蔡英文沒有關係,但拿這種事做文章,不覺得很low嗎?


後記:有關wonkwonkywonkish,這篇英文解釋得不錯: http://www.grammarphobia.com/blog/2007/08/a-wonky-question.html (資料來源:臉書「譯人譯事」)

各位不要再講wonky在字典裡查不到「學院派」的意思了。字典的編纂必然落後於語言之實際應用,現在是網路時代,要懂得擅用網路資源。大英百科全書也已經不出紙本了啦。

而且,其實你查網路字典,也不難找到《時代》用的那個意思,例如Macmillan Dictionary,就有 behaving or looking like a wonk(主要是美國用法)的解釋(http://www.macmillandictionary.com/dictionary/american/wonky#wonky_4)。如果你只會查英漢字典,又硬要和別人爭辯,那是很沒意思的。

一篇寫得相當好的相關評論:【開往台灣的慢船】總統大選外電報導你該知道的事和國民黨可悲的外文傳播戰

2015年6月21日 星期日

翻譯的目的和譯註之運用

2015年6月21日

日前閱讀蘇錦坤先生文章,內文提到Paul Griffiths對佛教經典翻譯的一些觀點:「僅僅將一部經典翻譯為另一種語言,對讀者沒有任何幫助。因為能閱讀原文者,不需要這種形式的翻譯;不能閱讀原文者,這種形式的翻譯並未提供任何幫助,有時反而只是增加誤解。」

蘇先生說:「如果你去閱讀郭良鋆翻譯的《經集》,就知道譯文所帶來的困擾與混淆,比它帶來的詮釋多。」

我對佛教經典翻譯全無研究,但可以根據多年的筆譯經驗,談一下蘇先生提到的翻譯問題。

首先,蘇先生是在講經典之翻譯。經典之翻譯,往往需要藉由譯註幫助讀者理解。例如馮象翻譯基督教經典(包括《摩西五經》和《新約》),就提供了不少譯註,而且是以較小的字體、直接穿插在譯文裡面。《聖經》本來已經有不少official的中文版本,馮象出版《聖經》的新譯註版,自然有他的理由(包括認為既有譯本有不少錯誤,而且文字不通或笨拙之處比比皆是)。如果你看過馮象的《聖經》譯註版,大概不會覺得他提供那些譯註是越俎代庖,又或者旨在藉由「教育」讀者來炫學;因為對一般讀者來說,這些譯註對他們理解《聖經》確實有幫助。由此看來,我們不難理解Paul Griffiths為什麼說「僅僅將一部經典翻譯為另一種語言」,對讀者沒有任何幫助。


以上是講經典之翻譯,但我們可以把問題延伸出去,想想翻譯的目的。簡而言之,翻譯是語言之轉換,藉由譯文將原文傳播給另一種語言的讀者。經典之翻譯特別困難,原因之一是涉及很大的時空與文化隔閡,因此如果沒有譯註,又沒有特別的翻譯策略,只是逐字逐句「忠實」譯出,往往對一般讀者沒有幫助,因為他們看完譯文很可能也理解不了多少,反而產生更多困擾與混淆。

(說一點題外話:不時看到有人強調翻譯很難,我倒是覺得這說法可以商榷。我當然不否認翻譯有時是極其困難的,例如某些宗教經典、文學作品和學術專著的翻譯。但是,據我個人的經驗,大部分以大眾為目標讀者的英文,例如多數的雜誌文章和以暢銷為目標的著作,要翻譯成準確可讀的中文,談不上很困難。這當然是假定你是稱職的譯者,而現實中確實有不少不稱職的譯者和編輯,交出一些顯然不及格的譯文,導致不少人對翻譯的文字敬而遠之。)

如果我們同意翻譯的目的是藉由譯文將原文傳播給另一種語言的讀者,那麼我們應該會同意翻譯必須重視讀者的需求。為了幫助譯者理解原文,克服文化、時空和知識背景差異造成的理解困難,提供譯註或出動「說明體」、將幫助讀者理解的譯者詮釋融入譯文,有時是必要的。這樣的譯者只要水準夠,譯註或說明體運用得當,我會認為是有承當而非「雞婆」,是好心而非旨在炫耀。

考慮讀者的需求,當然並非僅限於翻譯工作。新聞寫作也是這樣。舉個例子,路透社的英文報導,多年來提到兩岸問題,幾乎一定會在內文說明中共認為台灣是它的,必要時將對台動武。例如2015618這一篇,第二段便是:「Taiwan is one of the most sensitive of all policy issues for the Communist Party in Beijing, which claims the island as its own and views it as a renegade province, to be bought under its control by force if necessary.」這種很淺的背景說明,在中文的新聞報導裡,往往是不必要或不恰當的,因為絕大多數中文讀者不需要這種說明,又或者會期望比較具體或深入的背景資料。

回到譯註的問題,是否要加譯註,我想主要就是考慮多數目標讀者是否有此需要:如果無法將說明融入譯文,又不加譯註,是否妨礙多數讀者理解原著?

譯註要寫得好,往往並不容易,因為你通常會希望盡可能做到簡明扼要。我不是特別勤快的人,所以譯註於我而言是可免則免,但如果覺得不加譯註多數讀者會難以理解,我還是會不嫌麻煩的。例如在《美好價值》一書中,我加了不少譯註,且舉兩例:

2009年,倫敦雀兒喜區的薩奇藝廊(Saatchi Gallery)推出黎凡特(Levant譯註:地中海東岸的西亞地區,包括黎巴嫩、以色列、巴勒斯坦、敘利亞、紐旦;有時也包括賽普勒斯、西奈半島及伊拉克部分地區)與中東作品展。(第二章)

我曾到過阿索斯山(Mount Athos譯註:全稱為阿索斯山修道院自治州,希臘北部馬其頓地區的一座半島山,東正教的聖山,有20座修道院),接觸過一些選擇在那裡度過餘生的修士。(第七章)

我在個人的詞彙庫裡,也建有不少譯註,是翻譯工作過程中留下來的,例如這一條:

1991 scandal, Salomon (Treasury Bond scandal‎)  譯註:1991年,所羅門交易員保羅.莫瑟(Paul Mozer)為規避單一買家購買美國公債的法定上限,借用人頭戶參與美國公債競標。所羅門事後遭罰款2.9億美元,刷新當時的投資銀行罰款紀錄。

我認為譯註運用得當的譯者是可敬的。

參考資料:臉書「譯人譯事」有關譯註的討論

2015年6月20日 星期六

8:28

20 June 2015














They were in tears
Some real and some fake

I saw that and laughed
Then I felt disgusted

They said they were remorseful for that farce
To score 32 own goals is phenomenal

They cried only for themselves
For fear of reprimand from their masters

But they should have known better
Tears are no use to their masters
Neither sweat nor blood

I sigh
If crying can bring us democracy
I will cry you a river
Even without 87 rounds of tear gas

2015年6月17日 星期三

所謂無謂的浪費

2015年6月17日

村上春樹的小說,有很多是看完之後會忘得一乾二淨的,但也有少數情節或段落令人印象深刻,久久難忘。

例如現在的電子產品汰換得很快,智慧型手機最新型號大概一年便落伍了,而且各種軟體不斷更新,Windows 8很多人都還沒用慣,Windows 10就要登場了;據說這一切都是在求進步,但對於這種強迫人們花錢更換設備的事,我總是想到村上小說《舞,舞,舞》(上)第四章的以下幾段話:

「如果讓日本的飛機公司來製造的話,可以大為便宜的。性能不輸給F4,如果想要製造便宜的噴射戰鬥機的話是可以做到的,馬上就可以。」

於是我告訴他,所謂無謂的浪費這東西,是高度資本主義社會的最大美德。日本從美國買幽靈噴射機,搞緊急出動以浪費無謂的燃料,世界經濟因此才得以大為回轉,由於那回轉資本主義才往更高度發展下去。如果大家都不去製造一些無謂的浪費的話,會引起大恐慌,世界經濟可能會變得一蹋糊塗。浪費這東西是引起矛盾的燃料,矛盾則使經濟活性化,活性化又製造出浪費。

或許是這樣,他考慮了一下後說。不過因為自己小時候是生長在可以說是物資極端貧乏的戰爭時代,因此不太能掌握這種社會結構的真實感,他說。

「我們跟你們年輕人不一樣,對這種複雜事情實在很不習慣。」他一面苦笑一面說。

我也絕不習慣,不過話再拖長下去也傷腦筋,因此沒有特別表示異議。我不是習慣,只是掌握、認識了而已。這兩者之間有決定性的差別。不過總之我把煎蛋包吃完,向他打個招呼便離開座位。

時代的步伐不斷加快,我們總是被種種潮流、趨勢包圍,例如眼下的大數據啦、3D列印啦、物聯網啦。之前數十年的更大政經趨勢,是國家或政府自我矮化、積極解除管制(尤其是金融管制),經濟全球化和金融化,擅長剝削掠奪的金融業者和企業高層成為天之驕子,結果是製造出頂層1%與底層99%嚴重對立的分裂社會。經濟成長了,但絕大多數人變窮了,而且愈來愈沒有安全感。

你是否也像上文中的中老年人,覺得自己難以「掌握這種社會結構的真實感」?抑或你雖然了解這一切,但「也絕不習慣,只是掌握、認識了而已」?

2015年6月12日 星期五

理想的工作

2015年6月12日

可以譯自己喜歡的書。

內容不可以極度困難。有難度沒關係,但最好是自己努力一點搜尋資料,根據上下文推敲就能解決。最好不必去麻煩別人──有時當局者迷,別人或許能很快解開問題,但有時原文本身有問題,又或者問題真的很難,可能會很打擾別人。除非大家交情夠,經常互相幫忙,否則要避免打擾別人。

多年前在北京,有香港前同事出差到北京,忽然拿一份英文文件,晚上來找我,說「江湖救急」,必須當天把頗長的內容譯出來。我耐心地用了一個晚上,做到午夜之後,幫他完成這件事。這種事一次就夠了。

後來有一位在某大會計師事務所工作的朋友,問我能否幫忙把一份某大陸地方政府的宣傳資料翻譯成英文。當時我有正職工作,還未當自由譯者;我不想幫這個忙,也不想賺外快,就拒絕了,說「你們公司應該要有人可以做這種事」。

現在我是職業譯者,靠翻譯謀生,更不會輕易用自己的謀生技術做人情。數年前有不熟的朋友在念心理學課程,功課是根據一份英文資料做報告,問我能否幫忙譯為中文。我看了,覺得可以譯,就根據雜誌稿的價格開價,結果對方說負擔不起。我就說:很抱歉,我的經濟負擔很重,沒辦法給你優惠。

不要輕易說別人勢利:人家承受怎樣的負擔,你可能毫無概念。

說回翻譯的內容,即使談不上喜歡,至少不可以是很討厭的,不能一邊譯一邊幹譙。當然,如電影所言,「一輩子總會遇上幾個人渣」,譯者一輩子總會遇上(至少)幾本爛書。那是孽緣,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