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24日 星期五

彭定康的香港日記

2022624 

顏擇雅女士提到彭定康的新書The Hong Kong Diaries,說現在香港絕不可能出中文版,希望台灣能有出版社買下版權,找最好的譯者譯成中文。 

她說:「我特別強調要找最好的譯者,因為彭定康英文不是普通的好。我記得當年看到《East and West》書稿第一段,就相當震懾於其造句的工巧,簡潔,又富意象美。」 

那一段是這樣的:

Colonial governors, like the Samatran rhinoceros, the Florida manatee, and the Politburo of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are an almost extinct species. The sun has set on Europe's nineteenth-century empires. For Britain, trumpeted Last Posts have echoed back over continents and seas. The Royal instructions and Letters Patent, which carried the smack of benevolently authoritarian governance to distant tribes and lands `and cultures, have been filed away. All that is left is the sovereign responsibility over a handful of rocks and glands whose people are too few or too presently secure to allow us to slip off home. In Britain, we don the remaining hat rack of ostrich-plumed topees with resignation, not enthusiasm. 

我要老實承認,如果就這樣看、不查找資料,這段文字的意思,我連一半都掌握不了。然後即使我努力查找資料,可能也無法百分百明白彭定康要表達的意思。連意思都未能充分掌握,往往也就難以體會文字本身有多好,更不可能譯得好。 

知識淵博的文化人,寫出來東西往往就是這樣,含有很多歷史文化典故,像我這種讀書不多的粗人,是很難欣賞的。 

彭定康這本新書,要譯得好,想必不容易。但我想香港一定有人可以譯得好,例如馮睎乾先生想必勝任。 

《香港末代總督彭定康》的翻譯事故 

台灣譯者、曾任職出版社的吳家恆先生分享顏擇雅貼文的按語,提到我以前沒怎麼注意的一件「翻譯事故」,很有意思: 

//我想到當年強納森.丁伯白寫的《香港末代總督彭定康》,時報也是趕著翻譯,趕出版,最後在199712月出版。這是非常正確的決定,任何一個出版人拿下此書,都應該做此安排。

問題是,時間太趕,這本書找了四位譯者趕譯,雖然譯者有相關的學術訓練,但是畢竟台灣對香港太陌生,很多香港政商界的人名,根本不知其中文名字,而時間太趕,也來不及查證。

趕在香港回歸之前出版,其代價就是這本書沒有好好翻譯、好好編輯,時效抓到了,書也受矚目,但是問題也被放大,《彭定康──香港末代總督》的品質受到相當大的批評,就我所知,後來其中一位譯者的過世,跟這本書受到批評而來的壓力有關係。

做書的人,都想把書做好,但在現實中,往往受到時間、資源或個人能力的限制,結果不盡如人意。

外界的批評,有善意,也有惡意,有些是職責所在,必須評論,有些則是茶餘飯後說幾句,這些小小的箭頭匯集起來,貢獻者並不自覺,但若站在箭頭前面,千矢所指,萬念俱灰,也是會有的。

我雖然沒有經手此書編輯,但是這件事常在我心中,看到別人的錯誤,亢龍有悔,即使批評,心中也留有餘地,天大的錯誤,也犯不著出人命。

然後,這本書也開始了溫洽溢為時報出版翻譯史景遷著作的機緣。//  

我粗略看了他附的黃國鉅批評《香港末代總督彭定康》翻譯品質的那篇文章,覺得黃國鉅的批評雖然嚴厲,但確實有理有據。 

黃國鉅在文章裡說:

//最後,請恕筆者對譯者君多說一句重話:翻譯工作,不應只是學者閒時賺點外快的途徑,只消懂一點外語,把原著文字轉換成自己的母語便可以交貨。它是一項文化交流工程,必需嚴肅對待,其中牽涉到譯者對原著題目的背景認識和興趣,需要高度的投入和專注,才能把這工作做好,遇到不熟識的地方,應該問問這方面有專門知識的人,而不應閉門造車、自注新詞,否則,結果必然是原文既不能達意,譯文又無意義,最後弄到「兩面不是人」,貽笑大方。//  

但是,眼下翻譯出版業的基本現實,就是產業景氣長期不佳,譯者報酬長期偏低,工作時間經常緊迫,整個業界的合格人才長期不足。在這些結構因素無解的情況下,翻譯事故不時出現是很自然的。 

我自己從事書籍翻譯多年的一個體會,就是自己沒把握的書,真的不要勉強,否則除了自己譯得痛苦萬分,也將造成包括編輯和讀者在內很多人的困擾。

吳家恆提到,《香港末代總督彭定康》「也開始了溫洽溢為時報出版翻譯史景遷著作的機緣」,這個很有趣,有興趣者可以搜尋「ptt 溫洽溢 decorum」,看看相關評論。

4 則留言:

  1. “香港回歸”一詞,乃中共自我粉飾之語。所謂”回歸“,不過易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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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如果"香港回归"发生在1843、1945、2297,在中国5000年文化背景和主权的框架下,这四字词用得会有问题吗?还是"易手"更好?后者似乎太看重这74/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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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5000年前,不管大邑商亦或小邦周都沒有控制到香港。清朝打輸了,割出香港就不再受清國治理,就是大英帝國的。後來英國要還,法理上就該還給中華民國政府,因為南京條約和北京條約正本在中華民國外交部,可以到台北看正本。中共政黨只是用武力等手段威脅英國,最後拿下九龍和香港島。
      手上沒契約,又想拿土地,到底還是刀槍為後盾,不就符合氓黨做事態度?用中共奪港更好。奪下港,也沒照顧好,看看現在香港狀況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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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英文的詞藻深厚,要有西方的文化、生活、信仰、價值觀等...........
    就如,中文一樣。
    在香港,看一本書,你對它的理解,也關乎這些!它,包涵歷史、文化!
    更不用說,在大陸及其它東南亞華人使用的簡體中文!
    我,自身對西方文化,以及英文文化知識不足。
    以上,我只是以自身對中文文化,及書籍的瞭解,以假想西方世界,也是如此。或,有誤以為是!
    再者,歐洲文化,有法文、西班牙文、拉丁文,作為第二、三項的語言及文字溝通!
    而且,一個英格蘭,已可以分為某區域的差異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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